许卿卿感觉脑子一片空白。
怎么会这样，楚望和秦萱，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，本应连面都没见过才对呀！
鼻子一阵酸楚，眼泪立马就涌了出来，哪怕房间里只有她自己，许卿卿还是捂着嘴巴，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她艰难地打字道：【具体是什么事呢？你应该不认识她才对吧？】
许卿卿还存着侥幸心理，兴许楚望只是在送外卖？
楚望那边又开始挠头了。
他很不擅长应付许卿卿，这个女孩十分认真，做什么事都会婆婆妈妈，细致而麻烦。
可有求于人，只得耐着性子道：【嗯，有点私人的事情，挺重要的】
私人！！！！！！
许卿卿心里咯噔一下，更难受了。
她握着手机，仰面躺着，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，无声地抽泣着。
心底的难受，不能立马宣泄，就这么哭起来的话，会哭一个晚上的。
她伸出手指，颤抖着输入了秦萱的微信号。
楚望简单地说句谢谢，就再无音讯。
许卿卿有一肚子话想说，可不断重复输入删除后，一个字都没留下。
最后，她只回复道：“要加油。”
楚望受到这条消息后有些惊愕。
加油？难道许卿卿知道自己在干嘛？楚望没来由地想到。
不过，现在最要紧的是秦萱。
他自己就是个社交白痴，虽然已经是混社会的老油条，可与同龄人却很少交流。
尤其是女高中生这种生物，楚望压根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可为了钱，硬着头皮也得上。
【喂？在吗？】楚望试着问。
谁知，几乎是第一时间，好友申请就通过了。
秦萱立刻回复道【你是楚望？白天来的男生？】
【嗯】没料到，她居然回得那样迅速。
【找我有事？】
【想和你聊聊，也许线上交流你更容易接受】
【猜对了，只是这样的话，我倒是没有问题】秦萱在那边摇着尾巴回复道。
两个年轻人，因各自的原因疏于交际，却很自然地聊了起来。
秦萱压根就没有自闭症。
她是因为无法收起自己的妖族外貌，而不敢见人，平时可没少花时间在电脑前。
作为一个资深死宅，秦萱在ACGN各个领域都堪称大触，楚望这穷小子自然没功夫看动漫，游戏更是玩不起。
还好，玩不起可以看，作为资深云玩家，加上百度的帮助，楚望还是勉强能把对话进行下去。
看来是太少和现实里的人聊天，秦萱如连珠炮一般不停打字，问班上的事，问同学，老师是怎样的人，一直到午夜才勉强说了晚安。
可对于她自己，依旧是只字不提。
余念就这么在旁边看了一晚上，她说道：“从我的角度看，她很开朗诶，一点不像有病。”
“很多抑郁症患者，周围人也会觉得她开朗阳光……秦萱有没有病暂且不提，但她和王姐，定然有人撒了谎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楚望翻开聊天记录道：“你看这里，我们在聊《战神》，这款游戏是四月份刚发售的，并且是PS4独占，从内容看，她显然通关过多次，并且她提到【4K画质帧数不稳】的问题，这就表明她的主机是最近发售的PS4PRO版，可你还记得王姐怎么说的吗？”
余念敲了敲脑门，回忆道：“说，秦萱三年没有离开过屋子，见过她的只有父亲，连王姐自己都只是隔着门送饭，收好她的换洗衣服，从未正面见过。”
“问题就在这里，游戏和主机都是最近半年至一年发售的，若没有人说谎，有是谁替她买游戏和主机的？”
“快递呢？”余念一直很憧憬人界的快递行业。
“一个连亲人都不怎么见的自闭症患者，会见快递员？”
楚望接着浏览聊天记录，其中有不少秦萱晒游戏动漫的图片，楚望道：“你看，这是《女神异闻录5》的实体盘，这是《黑暗之魂》刚发售的三部曲合集，这张照片角落里还有《底特律·成为人类》首发特典的卡片。”
余念听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词语，她直接问：“你是说？她在撒谎？”
楚望打了个响指道：“我更倾向另外一种可能，有另外的人物在私下和她会面，否则，如此频繁而迅速地得到新发行的游戏，以王姐描述的情况来说绝无可能。”
“那你是想？去抓个现行？”
楚望随即起身道：“今天午夜，《漫威蜘蛛侠》就发售，各大实体店将为出货，你说这位狂热游戏宅的私人保姆，会不会现身呢？”
余念不在乎这些，她就是奔着好玩而来的，当然双手赞成。
两人立马折返，以夜色掩护，又一次回到了古堡附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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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下手机的秦萱抱着枕头睡不着。
她也不打算睡，马上就是12点了，再过一会，新的实体盘就该从码头仓库发出来了。
黑猫佩伽萨斯趴在她软软的肚子上道：“好久没和同学说话了吧，感觉如何？”
秦萱想了想到：“马马虎虎，我又不是真有自闭症，和我相比，那个楚望反而显得蠢呼呼的，而且一直想套我话。”
“不安好心？”
“说不上来，可莫名觉得他很危险……”
在网上聊天不觉得，可白天，楚望隔着门和她说话时，秦萱的确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。
她也和其他灵一样，本能地害怕楚望，虽然程度没有那么明显。
不过秦萱很快就忘记了。
在阁楼的三年，她一点不寂寞，因为除了佩伽萨斯，还有一个大家不知道的朋友。
大概一点左右，窗户被推开，一个人影在窗外漂浮着。
“狐狸，你要的东西。”那人开口道。
月光很亮，照在少年的脸上，显得他细密的胡茬格外醒目。
那是个和秦萱年纪相仿的少年，披着一件破破烂烂，看不清纹样的袍子，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，却带着一丝成熟和慵懒的笑意，胡茬似乎也很久没打理过，有些邋遢。
佩伽萨斯笑道：“丫头等你好久了，贺白，你还真是准时。”
“每到游戏发行时，狐狸总是吵吵嚷嚷的，烦人。”贺白说道。
秦萱拿过游戏盘哼道：“小白最近硬气了呢，当初饿得快死了，求我给饭吃的时候，可不是这个语气！”
她还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见到贺白的情景。
他可一点都不白，秦萱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可以脏到这种程度。
像是在泥浆里打过滚一样，全身上下的衣服，和露出来的皮肤都是黑不溜秋，一张脸只有眼白和牙齿还能辨别出颜色。
他砸穿了秦萱的楼顶，摔在地板上，不喊疼也不解释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：“我快饿死了，请我吃顿饭吧，让我喊你妈妈都行。”
他丝毫没对秦萱的造型发表看法，好像女孩子有尾巴有狐狸耳朵，是很正常不过的事。
因为自己妖化而十分苦恼的秦萱，第一次被逗乐了。
她也没问这家伙是谁，从哪儿来，只说：“不用你当儿子，当我的快递员就行。”
狐狸的鼻子是很灵的，那黑不溜秋的泥浆，也一并挡住了他凝固的鲜血。
一个重伤濒死，瘦骨嶙峋的男生，还没吃东西，秦萱实在怕不起来。
贺白吃了东西，洗了澡，修养一段时间后，居然还真挺白。
皮肤白，衣服白，唯独腹黑，嘴臭。
虽然他依照承诺，帮秦萱跑腿，可也就赖着不走，隔三差五就跑回来，每次都是：“狐狸，我又饿了，借点钱花花。”
也不多，五十，三十的，他就能用很久，比起快递费来说，肯定是秦萱赚。
夏天冬天蹭空调也是不打招呼，还总霸占秦萱的床，若是和他争辩，这家伙就张开手道：“来嘛，我吃点亏，一起睡也行。
名字也不好好叫，一直狐狸，狐狸的。
秦萱是女孩子诶！狐狸，狐狸的，气死人了！
就这样，这个不知来历，不知底细的少年，成了这小小阁楼长期的客人。
贺白正待还嘴时，笑容却消失了。
他转过身，朝着院子道：“小偷小盗，可没能耐闯这栋宅邸，高人何不现身一见？”
过了一会，楚望从树丛间钻了出来。
楚望拉直钩镰道：“那阁下是大偷大盗喽？深更半夜在姑娘家窗台漂着，资深淫贼？”
“楚望？”秦萱听见声音后，跑到窗台来。
贺白立马将她推了回去：“你干嘛？！别出来！”
但是，还是被楚望瞥见了片刻。
几乎是第一时间，楚望就咧嘴笑道：“原来如此！原来如此！难怪你不肯见人！搞了半天居然是只妖怪！小爷我最近是真走运！”
二话不说，楚望直接拔出了温彻斯特。
贺白沉声道：“同行？不，道士这行可没你这么恶劣的家伙，是猎人吧？鬣狗一般，无差别屠杀非人生物，贪财卑鄙的妖魔猎人。”
他的语气中不乏嫌恶和轻蔑，楚望不以为然道：“看来我们风评不佳啊，若是去灵管局登记的妖怪，我自然不敢为难，可秦萱同学你为何没去？是不敢？还是心里有鬼呢？”
“不是这样的！”秦萱急切地想解释，却被贺白又一次摁了回去。
“狐狸心里有没有鬼，我不清楚，但你若是不退，立马就会见鬼。”
余念并未被发现，她是花仙，可以完美融入自然的气息，眼看两人就要动手，正待出来调解呢。
谁知，楚望这个铁憨憨，居然真的就开枪了！
正人君子这种词永远和他不沾边，既然贺白先说了狠话，那楚望自然毫不犹豫。
【决定动手，那就必须抢占先机，先揍对面一顿，视情况看是继续揍人还是讲道理，或者跑路。】老东西如此教诲道。
和枪声一起传来的，还有秦萱的喊叫。
她大声劝阻道：“楚望快住手吧！你不是贺白对手的！！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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